看自己起床，穿裤子的时候动作有些滑稽夸张。看自己刷牙洗脸，刷牙是一种机械运动，我的表情有些陶醉，像是某种受虐场景。看自己洗脸，我父亲经常讽刺我，洗脸只洗两个眼睛。这话让我母亲来说就是，我洗脸像绣花。看自己去爬山，我已经好久没有出门，也没有闻过花香，在晨风中听到布谷鸟来自岁月深处的鸣叫了。我吃油条喝豆浆的样子很认真，像是一位老工匠在做手艺活，一板一眼，还有节奏。

每天都在重复着前一天，所有的动作早已经熟稔，即使闭上眼睛，都会知道此刻在做什么，下一刻在做什么，睁开眼睛，不差分毫。这种日复一日单调而机械，却是我的日常生活。我每天置身其中的时候，未必会感觉枯燥无味，甚至还会有些沾沾自喜。只有在成为日常生活的旁观者之后，我才能看清真相。生活的规定动作是重复，这种重复就是生命的本质，跟太阳的东升西落没有什么区别。有几天，我就把自己想像成太阳。可是任我想破脑袋，我都想不出来，太阳每天做着这些规定动作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想法。甚至，我还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我想出来太阳是怎么想的，我会不会成为太阳？

有好几次，我动过要结束这种生活的想法，我不想成为生活的观察者和思考者了。即使知道真相又如何呢，真相不能当饭吃，而且还是自寻烦恼，自己折磨自己。如果没有这个想了三十年的问题，如果不是一时冲动要寻找答案，此刻的我，绝不会把自己束缚起来，而是还在过着之前的那种生活，早九晚五，两点一线，老婆孩子，波澜不惊。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我要这样的，或者，就是因为觉得之前的那些生活太无聊，我要了解无聊的根源，开始探索生命的真相。可是，一旦开始这种探索，会陷入一种更加无聊的状态而且不能自拔。我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最后找到答案。可是，我能找到答案吗？我找不到答案又怎么样？

唯一的安慰是，这种日复一日的重复所能重复的只是生活本身，而我的思想从来没有重复过，即使思想的是同一个问题，都不可能重复，因为每次思考方式是不一样的，思考路径是不一样的。思想，每一天都是新的。这很美妙，也是我能够一意孤行、抛弃一切也被一切抛弃，坚持下来的根本原因。

（现在开始一天更新两篇小说，欢迎支持，阅读并且转发。小说会发布在公众号“生活在别处的姚小远”，有时候这个号审核严格不能通过，我会发到其他号里。喜欢就点赞，或者干脆买酒支持！

因为某些不可描述原因，可能会影响发布，可以进入我的朋友圈。另一篇小说请关注“公众号“我只是一个卖酒的”，收听更多这个时代最自由洒脱的声音。）

2020/3/28

姚小远酒，一杯春夏秋冬，一杯爱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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