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1996年，在明净山，给芳写了一百首诗。今选其中55首，集成《明净山情诗》，一束怀旧的阳光。

明天后天

明天晚上的心扑扑地跳

因为我等待后天的拂晓

一路清澈  汽车  黄牛

行人  鹅群  都如流水

我将见到远山的石头

兄弟般地站立

我将见到近旁的树枝

伸过来一只只的手

别弄脏我的小月亮  我想

我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它收藏

别窥伺我的青葡萄  因为

我的心还在为它扑扑地跳

1996、2、9

牡蛎

海呀，我的生母

自从您把我放出子宫

我就成长为一名粗手大脚的儿子

您又把一种叫牡蛎的东西

放在我的手里

我不喜欢它粗糙的外表

摔碎了它

却见一颗清清甜甜的心

我没有想到这就是您的教诲

您的恩惠

海呀，我的生母

您的儿子学聪明了

他把难看的外表烧成灰

把他的世界抹得漂漂亮亮

等待另一颗清清甜甜的心

1996、2、16

你说你很小

你说你很小

我说你很老

你是饱含阳光的大西瓜

夜半时要爆开月圆花好

1996、3、30

又是三月三

又是三月三

风筝飞满天

姑娘，你看你看

风筝飞上天

男孩攥住线

这叫作相连

1996、4、14

我的光明你的黑暗

我对世界的第一印象是黑暗

黎明前的黑暗

当我哭喊几声招来了光明时

黑暗逃进了心里

化作一丝忧郁

永难拂去

唉！我的女孩呀

你对世界的第一印象却是光明

当你哭喊几声招来了人们的笑脸时

光明浓缩为白炽的灯

照盲了你的双眼

永难看见黑暗

我们在众鸟啼叫的树下相逢

我惊喜地叫出你的名字：光明

你却摇摇头：我不认识你

啊，女孩呀，这没关系，我早已为你命名

我等待有一天，你叫出我的名字

到那一天，我可以闭着眼睛

牵着你在街上流浪承受众人的眼光

而我们早已彼此感动成了一对鸳鸯

1996、4、14

守住绝望的门口

守住门口

不要叫绝望溜走

我守候了这么多年

如今在风吹草动的晴日

失去了我的信仰

和

天

我需要绝望

我溺爱绝望

不要叫它溜走

快守住门口

绝望啊，我的圣母

我明白我是在自戕不是在营造幸福

因为你的模样一点也不美丽

却如此叫我着迷叫我窒息

我已无力抬起我的手臂

所以不能够把凝滞的时日轻轻挥去

如果我能在瞬间活过一万天

我决不选择这样的度日如年

绝望啊，让我守住你的一百个门口

然后趁着风和日丽面带笑容把你送走

1996年4月17日晨

每次敲门

每次敲门

都和着心跳

门开了

进来一弯新月一天星斗

和一片红得直跳的一品红

门关了

一品红不明白自己

是在门内

还是在门外

1996、4、19

今年的清明

今年的清明才是名副其实的

死者的泪水把生者的世界冲刷一晚

隔日的清明是至死不渝的爱情

晾在了阳台的竹杆上

像一件去掉污渍的衬衣

单薄  孑然

像昨天的一句“对不起”

清晰在记忆里

今年的清明才是名副其实的

你去了山上我呆在家里

不同心情的故事使不同的读者着迷

我很怕的一朵不祥的白云

是否来自你的眼睛

它像一只白色的乌鸦迷恋我的手心

今年的清明才是名副其实的

晴朗的天气不下一滴雨

已是午时三刻

我独自下了泪滴

她应知道

家里的

会对

山里的

说

爱你

1996、4、20

三月

一种不可名状的爱

感动了自然万象 

和脸

涨红

如漂在水面的桃花

舒展

如飘在田野的春风

春天的犄角又绿了一些

开始和黑土地亲近了

大大的肚皮贴不到的地方

是一个耕耘者薄薄的希望

三月，我的一瞥

极其有限，像个过场

三月，我的情人

你是不是在锻造我的铁石心肠

而我只是柔情万般

1996、4、24

苦恋树

苦恋了一个冬天

终于有了一些小白花

而小白花很快就会随风而去

1996、4、24

木麻黄

你憔悴了

但你屹立风中

不减锐利的眼光

你憔悴了

但你历尽沧桑

不减风姿的英年

你憔悴了

但你用瘦成针的指尖

翻了翻春风的谜底

1996、4、24

童年的一颗糖

星期天，我摒弃人来人往

心静如水看看童年的照片

我的童年没有梦幻

池塘边是我最大的景点

一块大青石就把我抬举得很高

让我欢欢喜喜把别人的妹子盼

别人的妹子是一个军人的新娘

穿着大红大紫的嫁衣裳

她有一双粗大的手掌

给我一记轻轻的耳光

和一颗甜甜的糖

星期天，我摒弃人来人往

和一把老吉他一起流连青春时光

我只能用诗描述童年

我能否盼回童年的一颗糖

叫小孩和大人心里一般的甜

叫我的新娘美上了天

1996、4、25

相思水里的嫁衣裳

动动手指尖

从相思的水里

捞上一件嫁衣裳

姐姐，你是太留恋山里的风光

还是听醉了山歌的悠悠扬扬

在那没有粮食的日子和土地

你就勇敢地穿上自己精制的嫁衣裳

姐姐，你不必把爸爸妈妈和弟弟

思念

你只须牢牢记住相爱的人叫：阿强

弟弟就把你一辈子记在心上不断颂扬

姐姐，我写一首小诗送给你

请你告诉我，弟弟能否

动动手指尖

从相思的水里

捞上一件嫁衣裳

给自己心爱的人穿上

1996、4、25

采桑葚的小女孩

采桑葚的

小女孩

等待

等待

等待桑葚红起来

涩涩酸酸是青色

酸酸甜甜是红色

甜甜腻腻是黑色

桑葚唱着诱人的歌

挂满枝头任君折

女孩呀，采桑葚

尽管采  尽管摘

酸酸甜甜总是爱

是酸是甜采下来

1996、4、25

等

我把自己等成一块表

爱人还不来

指针戚然地律动

是我眉上的悲哀

我把自己等成一块铜

爱人还不来

铜将要被擦亮

那是我的未来

1996、5、1

卖女孩

妈妈说，她的故乡是澄海

卖到诏安她才是十三岁的女孩

外公抱了抱亲了亲说：

孩，爹不得已把你卖

莫怨爹来

多少个风紧雨凄的日子

我总想外公的胡子

是怎样刺痛妈妈的心

外公

你现在可以得到安慰

因为今天的市场比以前残酷

笑容正在代替你那一拉茬胡

1996、5、4

筑巢

我的担心

是一只徘徊的鸟

衔够了材料

还不能筑巢

爱人，给我图纸

让我当一名优秀的建筑师

1996、5、4

锐气

你夺走了所有的锐气

只剩下愚钝的我

等你

我没有任何抗议

并且把心折叠

邮寄

拆开信封的你

一定还会惊喜

1996、5、4

暮春听雨

好久没有听到雨

在暮春的夜

述说

刻骨铭心的传奇

十几年前的记忆

被这暮春的雨

揪到石阶前

幻成你

女孩，我何时把你抛弃

是在校长升起国旗

还是在你的父母

给你穿上嫁衣

我想不起

只因多年来

我听痴了暮春夜雨

1996、5、5

女儿绿

那块绿啊

那块温润的碧玉

那个娇气的你

怎能不叫我惊喜

还没谢完大地

还没谢完谷雨

你就绿起来了

不可阻挡地

不可回避地

在三月烟花里

女儿绿啊，让我爱你

然后拉开距离

然后慢条斯理

然后鼓足了勇气

却不知何处找你

那块绿啊

那块温润的碧玉

那个娇气的你

让我把你的青春尽收眼底

让我知道你是三界中的哪一粒

1996、5、11

你又笑了，像秋风乍起

你的笑完全是无意

在中秋月夜里

像秋风乍起

立于眼前

似曾相见

像海潮无声涌起

秋虫还不会解密

我也学不会注意

你就笑了

像秋风乍起

一张方桌

四五条椅

再加几个知己

都以教师的身份

把时间当作苹果可乐

觉得便宜

你就笑了

像秋风乍起

甚至我问柚子剥不剥皮

剥了皮是不是就会甜蜜

你就笑了

像秋风乍起

我的心湖从此起了涟漪

你又笑了，像秋风乍起

1996、5、13

风之歌

我知道，风不容易

要在海上酝酿一季

经过诸神的默许

才来吹拂

人间儿女

风，一首歌

忘怀之歌

人世间的嫉妒、亵渎、苦难

经她拂去

永不记起

风要走了

不顾主人的盛意

风

又要留恋在谁的怀里

1996、5、14

农夫们回家了

思想和语言的分界点

升起了一枚温存的太阳

辉映一切平凡的事物

如同辉映一片叶子

分出了阴阳

所有的事物都是我应该感谢的

如同一片叶子应该感谢蓝天

思想和语言吻上了

我该怎么办

把爱倾斜下来吧

诉说成月明朗朗

月下一队农夫走在小路上

披星戴月的斗笠遮了一小片天

农夫们回家了

我该怎么办

1996、5、14

谁知有一种感觉如履薄冰

谁知茶杯中喧响着茶叶的青春

谁知采茶叶的手出自哪个薄幸

谁知钢弦崩断之前发出什么声音

谁知弹出声音的手来自哪种心灵

谁知有一种感觉如履薄冰

谁知，谁知薄冰下涌动着何种滋味的爱情

1996、5、16

翻过日历

翻过日历，翻过日历

三月啊，怎么还翻不过去

我的头发已经蓬乱了

吹拂、吹拂、吹拂的风啊

也已经暖和了

我的心情正如风中的绿荫

等待阳光来把它搬移

三月啊，怎么还翻不过去

看厌了男男女女

看厌了上坟的男男女女

看厌了插秧的男男女女

他们明白坟里的永不翻身爬起

她们明白播种的男人怎样亲近自己

他们明白过日子不过是太阳升起

她们明白一颗种子是一部传奇

我看厌的男男女女

把人情世故揽在怀里

三月啊，怎么还翻不过去

翻过日历，翻过日历

我等待一个喜庆的日子

有东方萌动的晨曦

有圆月悄然升起

1996、5、17

天气

什么天气

我的周围

充满你的气息

我怀揣这样的问题

不敢向陌生人提起

我熟悉的人只有你啊

你笑我不解风情

只配谈谈天气

三月已经过去

四月蝉声响起

有什么烦恼

去问知了

1996、5、19

株守

守株的猎人等来的

是乳臭未干的兔

几乎是视若无睹

却难逃命中的株

捎来爱的希冀的

是乳臭未干的笑容，东方渐红

满载而归的是好猎人

让我们共吟一首诗吧

惟有诗才与泪水相配

让我作匹小马

驮你走海角

尝尝：海水到底有多咸

看看：昨日的海已积下多少苦难

让我们同唱一支歌吧

惟有歌声才与爱相配

让我作匹小马

驮你走天涯

去寻访荫庇我们的众神

问问：为什么人间有爱如此深沉

我们携手走进初夏

走进好鸟相鸣的家

有个日子叫我们喜气洋洋

你降临人间正好二十三年

我们共赏众鸟多姿多态的飞翔

我们感谢一枚温存亮丽的太阳

我们有多少苦难就有多少偿还

每个日子都不应错过

因为相爱的时间不多

每个日子都应该静观

因为有些爱地久天长

1996、5、30

逃避

是的，为了清洁

你把苹果芯扔过墙去

是的，为了美丽

你用腰肢一扭的姿势

苹果因为有芯

才有肉饱含阳光

你吃完了阳光

就扔掉了芯

我将用一生来逃避

你腰肢一扭的姿势

1996、6、1

有一种风……

月光溶进小巷

勾勒几幅来往的身影

临走时忘下一句话

就走回来

说，温馨

回来了

就不想走了

月光拂过高楼

有事无事的一句句话

直说到新月西挂

有一种风吹得我不想写诗

坐在恋人身边怅然若失

1996、6、10

夜空下，田垄上

假如，我们可以把爱情集束

倚靠在夜空下、田垄上，像稻草

对面远处的新月一定更姣好

假如，我们的假如成为现实

我们一定会不由自主地激动

当我们把两颗星比作我们

希望星光在远方彼此辉映

我们就醉了，夏夜出现一片抓不牢的汪洋……

我们可以听取流水的声音

在述说另一世界的风景

我们可以把某一种夏虫命名为蟋蟀

命令它们弹奏动听的夜曲……

1996、6、11

怕见圆月

我不知道

收割了多少稻粒

我不知道

稻粒里蕴涵着什么

我收藏了所有的稻粒

我要让它发芽

不让月光来晒熟了它

它怕见月光，和我一样

怕见圆月

藏在屋中  怕见圆月

故事始于中秋

从此怕见圆月

圆月照见了我的泪珠

啊，我的羞于见人的泪珠

怕见圆月

怕作为一名男子仰望圆月

我收藏了所有的稻粒

稻粒收藏了我

我们怕见圆月

怕见满街的情侣

圆月普照大地时

我们无处可以偷偷地哭泣

1996、7、31

心跳

是你的足音踏过来了

惊飞的鸽子纷纷扬扬

女孩

鸽子飞到了你的胸中

1996、8、7

下午茶

你来了

烛火点燃

这取自太阳的烛火

燃起了两朵桃花

我们包裹在宁静的日子里

舒展四肢听见骨骼弹回的心音

咯咯地笑了

一杯茶牵引了两颗心在茶红色的日子里

1996、8、8

无题

爱太多了

都化成泪

竖起耳朵

听见流水

1996、8、13

竹的青春

由于长久的等待

竹变成了晾衣的工具

雨水顺着躯体滑下

微冷

青春

不知丢失在哪一座山

1996、8、18

南方，阳光明媚

阳光明媚

在这夏秋交替的季节

南方的恋情

漂泊在晴天

如白云流散

无处可依

风

渐透凉意

窗明几净的茶

涩了喉咙

无言以对去年的秋

写诗的人已经搁笔

南方，阳光依然明媚

1996、8、20

一朵绿色的云

我的天空

飘着一朵绿色的云

日子摇曳不定

踩着水洼完成行旅

我的天空不曾下过雨

我的天空

飘着一朵绿色的云

幸福飘忽不定

记起友人的一句座右铭

我的天空不曾下过雨

1996、8、20

我们种植小小的诗

怎能

在你我之间

拉开一段距离

种植一首小小的诗

不怕恶劣的气候

也不拒绝肥沃的土壤

我们的诗长出可爱的藤和叶

我们用它编制小屋

我们躲藏在小屋里

永远，永远，永远

种植小小的诗

1996、8、20

走不过去的美丽

假如我不认识你

我会这样描述

一个不大美丽的少女

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如今

我只好重新描述

一个非常美丽的少女

从我身边走了一辈子走不过去

1996、8、21

似水流年

啊，似水流年

你的脚步朝着哪个方向

你的衣裙飘飞了谁的眼光

留住你啊，我瘦弱的恋人

一起去看看也已瘦弱的万年青

明了一件事：一种植物的凋残

不因缺水

不因缺空气

不因缺阳光

但是，观望你的眼神

我知道无法改变你的脚步

只能祈祷着跟着你

跨越这样的似水流年

啊，似水流年

你的长发飘逝在我的视线

而你恬静如初

用纤细的手指

翻动一本厚厚的书

屋内时针拨动

窗外叶落重重  秋意正浓

秋意正浓

我怎能忘怀屋瓦上的一片月

观望你的眼神

知道在静止的爱意中

有着这样的似水流年

1996、8、23

有一件事我们该记得

有一件事我们该记得

倾盆大雨很好

很静

废弃的收费站

没法收我们的站台票

站台上没有离别

没有火车

很静

心中却有长列出发

飞驰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那时握手的感觉

很好

还有一个吻

是和倾盆大雨一起留下的

1996、8、23

困兽

困兽没想到

被爱成这模样

困兽的眼光

不敢投向天空

困兽的心

已没有蔚蓝

前爪探出铁窗

无以告慰早年的

梦想

1996、8、25

玉女峰

梦着玉女如我者请收讫梦的翅膀

玉女峰站在一步之遥一站亿万年

1996、8、25

莲

莲！

你出自清水

有自己的留恋

也有梦幻

你是秋来的一阵风

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都是合情合理

吹凉了我的心

也合情合理

我却因热度不够

温暖不了你的胸膛

而遗憾

莲！

1996、8、25

一天的等待

天凉了

浮尘散尽

秋风来作客时

茶也凉了

妈妈

给我添件秋衣

目光是不听话的孩子

跑上远山

和黄草依依

跑上蓝天

和流云依依

妈妈，我永远是您的孩子

1996、8、25

蜻蜓

请你一直往前走

莫要回头

你曾爱过的人留下了眼睛

留下了忧郁的蜻蜓

你回头，找寻

你寻不到

你的天空晴朗如初

你的天空飞满了蜻蜓

1996、8、26

秋夜难眠

秋夜难眠

我坐在一边

羡慕天的高爽

风的芳香

秋夜难眠

我坐在一边

把你思念

把你思念成一个美丽的地方

秋夜难眠

我不会忘记那地方的秋天

我不会忘记那地方的夜晚

1996、9、16

构想的小屋

我构想小屋

构想一间粉刷着

恬然和安适的小屋

屋里有双人床

有互相依偎的

两份轻轻的孤独

靠墙有个又大又苯的书橱

当你梳妆时

我作你的镜子

小屋当然有门有窗

有关不住的我们的纯净的目光

1996、9、16

秋分

早上

跨出门槛两步

我就知道

太阳不再留恋我们

我没有改变服饰

并且相信谁也不改变

可是天改变了

在一念之间

此刻

我分明听到

世上许多情人在哭

1996、9、23

记秋天的一个晚上

一天星斗

最亮的那一颗

固执地亮在新月之侧

月眉儿

是最妖媚的

一只狐子了

而最亮的那一颗

固执地亮在新月之侧

今晚，你的眼神使月眉儿逊色

1996、9、24

恋人走后

战旗已偃

战火已熄

我一个人

要打扫这么大的战场

要体味这么硬的冰凉

战壕在延伸，延伸

走遍整个山头

找不着一块歇脚的地方

活下来的英雄

是不是悄然动容

1996、10、2

余生

余生的风雨

在十月八日那天

寒露那晚

表演完

湿漉漉的一盏灯

给我指明了方向

在爱人微笑的一刻

天是那么晴朗

雨丝为帘

给不尽如人意的情感

套上一张完美的网

网外一盏湿漉漉的灯

给我指明了方向

心中温暖

不余余寒

余生的风雨

留在残存的记忆上

宛如单薄的爱情

在心底诉说缠绵

风雨不定

我却知道

余生必将拥有无数个动人的表情

寒露：爱人楚楚

1996、10、8（躲过车祸的当晚）

请把自己的双手也埋藏

我的心情还在动荡不安

是谁引我进入这没有敌人的战场

我不知道把枪还给谁

才能给这双手以自由

如果有谁埋藏了自己的心脏

就请把自己的双手也埋藏

1996、10、13

柳

我总是在憧憬

而憧憬总被击溃

就如石头击中的春水

要等到明年这个时辰

柳才有新的心情

水中才有新的倩影

1996、10、16

我和远山

月光阴凉

把远方

爱成

雾和荒原

世上今晚

不眠的

只有

我和远山

1996、1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