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第一卷：我生活的时代

哀民生之多艰

??评《我生活的时代》

第二卷：深夜，翻看一些旧书信

归去来兮

??评《深夜，翻看一些旧书信》

第三卷：风起的时候

逝者如斯夫

??评《风起的时候》

第四卷：年年桃花汛

此情可待成追忆

??评《年年桃花汛》

第五卷：一个劈木柴过冬的人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评《一个劈木柴过冬的人》

第六卷：遥望炊烟

语不惊人死不休

??评《遥望炊烟》

序言 

沈智勇

现在通行的高中语文教材中有一章“中国当代诗”，其中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作品的风格来说，算是有点“新”的味道。现在，我们就从《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说起。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写得空灵，仿佛有一股气息飘飘忽忽，令人难以捉摸，用古人的话说就是“气韵生动”。你看：喂马、劈柴、粮食、蔬菜、大海、花开，意象虽然简单，但飘逸着一种游离于虚与实之间的气息，如“蓝田日暖、良玉生烟”，令人可望而不可即。清代方士庶有几句论画的名言：“山川草木，造化自然，此实境也；画家因心造境，以手运心，此虚境也。虚而为实，在笔墨有无间。”将这几句话用来评论诗歌创作也是合适的。海子就很会运用这种有无之间的“笔墨”。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另一个特点是善于传递出瞬间的艺术快感，这可能跟海子的艺术化人生有关。“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这种艺术快感不正体现了诗人特有的幸福吗？

但上述两个特点从另一角度来看，却也是海子的弱点和悲剧性的表现。意象简单化，甚至类型化（注意：“春暖花开”和“有情人终成眷属”都是成语），使他的诗显得空洞，缺少了生活的气息。诗人感受到的幸福是那么短暂，是那么狭隘。诗人的死不知是不是因为“荒凉的山冈上站着四姐妹”，我总觉得诗人自杀的根本原因是思想的狭隘与空虚。你看舒婷每天拎着菜篮子上街买菜，她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把海子的这首诗选入教材，我觉得不合适，虽然有人说海子创造了当代文学史上的一个神话。新课标的一个重要目标是情感教育与价值取向的统一，这体现了以先进的文化引导人，在教育活动中对学生进行健康向上的情感教育的精神。所以，教材所选作品不仅要有高度的艺术性，而且要有高度的思想性。

如果要选“气韵生动”的当代新诗，有一位诗人（顾城）的作品《安慰》就很不错：

青青的野葡萄/淡黄的小月亮/妈妈发愁了/怎么做果酱/我说/别加糖/在早晨的篱笆上/有一枚甜甜的/红太阳

这篇作品也很空灵，有童话般的意境，同时又富于浓浓的生活气息。模仿小儿口吻，十分逼真，富有情趣。“红太阳”是“一枚”，而且是“甜甜的”，特别能引起在艰苦环境中度过的人们的共鸣。这样，这首小诗就具有了一首小诗不易具有的质地与重量，正所谓“不求深而自深，信手拈来，令人神味俱厚”（清?况周颐《蕙风词话》）。顾城的诗意境很美，空灵且质朴，是知青文学中一座与众不同的山峰。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当代新诗中比较少见的现实主义作品，它们往往摒弃现代诗歌矫揉造作的缺点，继承古乐府作品关注现实、明白如话的优点。这类作品是当代新诗在经历了所谓的朦胧诗、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阶段后的一次有力的回归，虽然被某些“诗人”瞧不起，但我敢肯定，这类诗歌今后一定会有长足的发展。这里摘录下柳雁阳的《入秋》以备参考：

入秋

          柳雁阳

入秋以后

在鄂北老家

我的父老乡亲

开始叹息，骂娘

开始像

关心股市行情一样

打听粮食的贵贱

然后告别荒芜的家园

到县城或更遥远的城市

干最脏最累的活

用汗水

换取一家人的温饱和欢笑

而那些长势良好的稻子

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把头埋得很低

                   ??选自2001年《星星》

农民是值得同情的，他们不是做错事的孩子，那又是谁的错？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这首诗的最后一句话简直抵得过叶圣陶的《多收了三五斗》。当代诗歌存在很多缺陷，正如车前子在《现代诗歌》中写的：“都说看到了大轮船/我只看到烟/滚滚浓烟，它冒出/我想大轮船只是一根烟囱/不知竖着走还是横着走”。当然，好作品还是有的。我们可以从中选一些特优之作，比较阳光的、朴素的、有力度的、适合学生阅读的，编进新教材，从而有利于学生理解最新的时代精神，有利于学生学到最新鲜的语言。新课改对教师自编教材的鼓励，使我们获得了一个机遇。

让我们真正地面朝大海，

但愿我们看到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