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剑清影 第二十七回 镜花水月

已有 386 次阅读2013-4-29 00:09 |个人分类:岁月无痕|系统分类:长篇连载

  呼延寿一马当先,率众人在树林里转了几圈,便向雷天所在的山洞方向奔来。他嗅觉灵敏,猛然闻到一缕柴禾燃烧的焦味,心头一喜,便望见松影之下,隐隐有一山洞。他忙回头示意众人噤声小心,六人便屏息静气,悄悄向洞口摸去。摸到洞口,呼延寿探头向洞内望去,只见洞中燃着一堆熊熊篝火,将山洞四壁照得通亮,除了篝火旁边躺着一个死气沉沉的人外,再无一个人影。呼延寿回头使了个眼色,众人便鱼贯而入。

  呼延寿刚进入洞口,便看见地上死得僵硬的冰火双龙,脸色大变,小声道:“糟了,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九天阴阳丹已然被雷天炼成!”

  众人见冰火双龙早已死去,皆失望不已。

  葛启巫望了望篝火旁边躺着的人,惊喜道:“真天助我也!这不是我们要追捕的南宫凌风么?”急忙奔过去,蹲下身子查看。

  只见南宫凌风面如金纸,双目紧闭。伸手一探,他竟浑身僵冷,气若游丝,不知是死是活。葛启巫见状,大失所望,心想:“这小子也太不中用,难道就这么死了?我这趟差事岂不又白跑了?”

  呼延寿也凑过来,瞧了瞧南宫凌风道:“这小子性命已绝,抓住又有何用?”

  葛启巫道:“皇上曾经吩咐,所有被通缉的闯匪余孽,必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就是死了,我一样要带回去交差的。”说完,便伸手向南宫凌风抓去。

  手刚触及南宫凌风的身子,却唬了他一跳。原来,南宫凌风的身子忽然变得如火炭一般滚烫,再瞧他脸色,却火红如烙铁。

  呼延寿咦了一声道:“葛统领且慢,这小子有些古怪。”他再仔细查看一番,神情甚是怪异。

  葛启巫见他神情怪异,一言不发,心中便有些狐疑,忍不住道:“呼延兄,这小子为何这般古怪?”

  呼延寿闻言一怔,哈哈笑了几声道:“葛统领,这小子已然不可救药。你也不必带他回去了,省得累赘,就交给我来处置罢。”

  葛启巫老奸巨滑,岂能相信?他冷冷道:“他是朝廷钦犯,岂能交由你处置?他便是死了,也理应由我带回去复命!”

  呼延寿双眼一瞪,心中愠怒,却不好发作,怪笑几声道:“葛统领,我一生专注于毒物、毒药的研究,这小子身中奇异之毒,我只不过想带他回赤练岛潜心研究一番罢了,你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么?”

  葛启巫哪能相信他的话?面色一沉:“你我均为大清朝廷效命,这次出来便是为了擒拿南宫凌风。倘若为了你的什么研究,却让我们去承受皇上的责罚,这未免也太不讲情理了罢?”

  呼延寿大怒,恶声骂道:“休要提你那狗屁皇上!要不是因为配合你那狗屁皇上剿灭什么闯匪余孽,我哥哥也不会冤死塞外!如今,这小子我是要定了,你要怎的,尽管划出道儿来!”说罢,将手中骨杈一抡,脸上升起浓浓的煞气。

  葛启巫见他面露杀机,后退数步,哐啷一声将腰间长剑拔出,厉声道:“呼延寿,你胆敢辱骂皇上,劫持钦犯,该当何罪?”一边向崔丹青等人使了个眼色。

  崔丹青等人早已不满呼延寿目中无人的骄横做派。以前,总是葛启巫替呼延寿打圆场,使得众人对呼延寿敢怒不敢言,今日葛启巫与他翻脸,岂有不随声附和的道理?众人一一亮出兵器,成围攻之势向呼延寿逼去。

  呼延寿见南宫凌风症状古怪,寒热交织,陡然明白雷天已将九天阴阳丹给他服用了,当下便打定主意,欲将南宫凌风带回赤练岛,用作炼制九天阴阳丹的药源。他本来就未打算将九天阴阳丹与众人分享,此等要紧之处,他岂能向葛启巫等人明说?

  当下他见葛启巫奸猾无比,赫然翻脸,不怒反笑:“哈哈哈,就凭你们几手三脚猫的功夫,也能向老夫叫阵?”也不等他们答话,骨杈一扬,呼然向葛启巫拍去。

  葛启巫见识过他的厉害,不敢小觑,身形微晃,长剑一撩,剑芒乍起,开招便将那骨杈来势封得死死的。此时,崔丹青的霹雳掌,索哈尔的龙蛇手,尼隆的青云剑,多卢的修罗血魔掌,一起向呼延寿招呼过来。哪知呼延寿那柄骨杈半途折回,向多卢和崔丹青头部横扫过去,左手变掌,迎索哈尔的手腕拍落。多卢和崔丹青见他变招奇快,那骨杈横扫而来,劲力浑厚,腥臭扑鼻,两人识得厉害,慌忙撤掌后退,骨杈前端的指骨尖堪堪从鼻前掠过,劲风刺得皮肤疼痛不已。正惊惧时,忽然背部中枢穴一麻,眼前一昏,咕咚一声倒在地上。那骨杈去势更猛,正好砸在尼隆的剑身,交鸣之声刺耳,震得尼隆手臂麻木,方知这呼延寿功力远在众人之上。索哈尔见多卢和崔丹青猝然倒地,心中骇然,对方手掌已轰然袭来,吃了一惊,岂敢硬接?哧溜一声,右手抽将出来,左手却如灵蛇般向呼延寿曲尺穴啄去。忽然他感觉颈后大椎穴一阵刺痛,两眼一黑,也瘫软在地,人事不省。

  葛启巫见呼延寿连袭五人,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他已连伤三人,心中更是骇惧,声色厉茬道:“呼延寿,你使的什么卑鄙手段?”

  呼延寿见三人莫名其妙的倒下,也觉十分诡异,只愣了一愣,那尼隆却两眼翻白,侧身歪倒在地。这次葛启巫并未看见呼延寿有何动作,尼隆便悄然中招,更是恐惧。

  哪知呼延寿这次瞧得清楚,是洞外射来的一粒石子,无声无息击在尼隆的大椎穴上的,便呼的一掌向洞外击去,口中喝道:“藏头露尾的鼠辈,还不乖乖现身出来?”

  只听一阵狂笑,震得洞壁尘土飞落,一个人影在洞口一闪,一股强大的劲力冲撞回来,震得呼延寿噔噔噔后退数步,眼前一花,那人影便到了面前,呼呼两掌向他击来。呼延寿被他劲力震退,已十分惊骇,见他动作快得令人咋舌,慌忙举杈横挡。轰然一声巨响,呼延寿本就破烂不堪的衣衫被震得碎裂纷飞,犹如折翼的蝴蝶,四下飘落,自己也被震得再退数步,胸口一阵窒闷难受。来人却只身形晃了一下,狂笑声依然不绝。两相对比,功力孰高孰下,立刻显现。

  “雷天?”葛启巫看清来人,惊呼起来。

  呼延寿这才看清楚,来人身材瘦小,衣衫宽大,一头白发蓬乱肮脏,满脸胡须浓密卷曲,一双眼睛闪着逼人的寒光。

  呼延寿心想:“这相貌奇丑的小老头便是那60年前杀人如麻的雷天?从刚才与他对招来看,此人功力竟比我高出甚多。我将‘七绝毒’逼入他体内,他却如没事人一般,当真不可小觑!”

  雷天虽然口中狂笑,但与呼延寿的骨杈硬碰,便被他逼入毒气,心中亦是凛然。

  雷天一边运功逼毒,一边笑道:“你们这般争抢我孙女婿,莫非你们的女儿、孙女儿也看上他了?”

  呼延寿怒道:“休得满口胡言!你无家无室,这小子何时成你孙女婿了?”

  雷天道:“我孙女儿看上他了,他便是我孙女婿,你们谁敢动他半根寒毛,老夫便与你们没完!”

  呼延寿道:“我也不和你争什么孙女婿,你只需交出九天阴阳丹,我自不管你家事。”

  雷天哼了一声:“九天阴阳丹?你也配?你来晚喽,老夫早给我孙女婿服用了!以后再炼制出来,你再来向我讨要罢!”

  呼延寿看见他腰间悬挂着阴阳葫芦,便知道自己猜测的不错,他瞧了瞧南宫凌风,狐疑道:“莫非你将九天阴阳丹整粒都给他服用了?”

  雷天得意道:“那是当然。”呼延寿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雷天怒道:“你笑什么?”

  呼延寿笑道:“你当真不知?”

  见雷天不答话,他讥讽道:“我以为你雷天多么聪明,原来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那九天阴阳丹虽然珍奇,药力却威猛异常,常人服用半钱都抵挡不住,你却将整整一粒给他服用,岂不是要害死他?”

  雷天一惊,强作镇定道:“呼延寿,休得危言耸听!”

  呼延寿轻蔑道:“九天阴阳丹,服用半钱,便可增二三十年功力,但并不是服用越多越好。常言道:‘物极必反’,他服用整整一粒,岂不是将百十年的功力陡然灌注于他体内?如此强大的功力在他体内冲撞不息,至强而衰,气血纷乱,最后还不是落得个经脉衰竭而亡?”

  雷天听他说得有理,惊出一身冷汗。他想:“我好心替孙女儿救他,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害了他性命。倘若孙女儿知道,岂不又要和我翻脸?这,这当如何是好?”

  呼延寿瞧出他心思,冷笑道:“你还犹豫什么?还是趁你孙女不在,将他交我带走。等你孙女回来,你便说他伤势痊愈,已自行离开了事,省得你与孙女反目成仇!”

  雷天此时心思全在如何应付孙女身上,竟然被呼延寿几句话说得动了心。呼延寿见他没有反对,急忙回手去抓南宫凌风,哪知一手却抓了个空。回头一看,大吃一惊,地下没了南宫凌风的影子。

  葛启巫和雷天听他惊呼,才发现南宫凌风不知何时,已经站到洞口方向去了。只见他面色苍白,双眼火红,定定的看着他们,瞧得他们头皮发麻。

  南宫凌风喃喃道:“你们,在说什么?”

  呼延寿见他悄无声息的走到另一边去,心头本有些骇惧,又见他目光呆滞,神色木讷,便道:“我们在说带你去个好地方,你去不去?”

  南宫凌风茫然道:“我不去!我若离开寒玉庄,母亲要责骂我的。”

  众人一呆,均想:“难道这小子傻了?”

  雷天更是惊奇,心想:“他本来经脉尽断,这番折腾,竟然站起来了,可见九天阴阳丹的确非同小可。”忙道:“好孙女婿,别听他胡说,快到爷爷这里来!”说着,伸手去拉他。

  呼延寿一见不妙,抢先一步扑上去扣住他脉门,嘴里嚷道:“你还是跟我走罢!”

  两人一前一后抓住了他的双手。哪知他将手一摔,大声道:“勿名叔叔,佚妄叔叔,你们拉我做什么?我得做功课去了。”

  他这一摔手,力道却大得惊人,两人冷不防被他一摔,站立不稳,双双跌倒在地。

  南宫凌风见他们倒地,呵呵笑道:“不和你们玩了,我走了。”说罢,转身走出洞口去。

  雷天和呼延寿被他摔倒在地,浑身疼痛,狼狈不堪,心头却震惊不已。葛启巫本想上前拦住南宫凌风,但见他轻轻一摔手,便将两个绝顶高手摔倒在地,哪敢贸然出手?雷天和呼延寿双双跃起,奔出洞口追去。葛启巫只好跟着出了山洞。

  三人出了山洞,却见南宫凌风身形奇快,转眼便到了山下小河边了,正望着河水出神。这时,恰巧路月姬提着捆草药从对面山上下来,猛然看见南宫凌风呆立在对岸上,大喜,踩着水中突兀的石块奔到他身边。

  她拉着他的手,喜极而泣:“凌风,你这么快就好了么?”

  南宫凌风怔怔的瞧着她半晌,才道:“你是谁?怎么到我们寒玉庄来了?”

  她愣住了,仔细看了看他,见他双眼火红,神情木讷,以为他经历九死一生,神志变得错乱失常,不禁悲从心来,一把抱住他,大哭起来:“凌风,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你可别吓我呀!”

  南宫凌风被她抱住大哭,有些茫然,但双手却不由得也抱住他,喃喃道:“影儿……别丢下我……”

  路月姬猛然听他叫出“影儿”,心头一酸,松开手臂,刚要生气,却见他双目泪水荡漾,神情甚是凄伤,不免心一软,道:“你别伤心,我不是在这里吗?”他像个孩子般笑了。

  忽然,他蹦起来,大叫道:“哎哟,好痒啊!”

  他的表情变得十分痛苦,额头、颈项的血管倏然贲张如蚯蚓蠕动。他张开双手,在自己身上胡乱抓了起来,抓得浑身鲜血淋漓。

  路月姬被他的怪异举动吓得花容失色,急忙抱住他道:“凌风,还不快停下来?你把自己皮肉都给抓烂了!”

  哪知南宫凌风力气奇大,一把将她推倒在地,用双手将自己的衣衫撕得破烂不堪,神情甚是癫狂可怕。路月姬心疼不已,突然跃起,将他扑倒在河水里。

  南宫凌风被冰冷的河水一激,瘙痒略微缓解,瞥眼看见路月姬也掉在水里,忙伸手拉住她道:“影儿,你怎么也掉进深渊里来了?我救你出去!”说罢,双足一蹬,拉着她蹿离了水面,几个腾跃,便到了对岸上。

  雷天等三人此刻刚赶到岸边,见南宫凌风拉着路月姬到了对岸。雷天忙喊道:“孙女儿小心,他神志不清,已经疯了!”嘴里喊着,脚下却不停息,向对岸跃去。

  路月姬闻言大惊。南宫凌风却向三人来的方向望了望,道:“影儿,这帮恶人要害你,我带你离开这里!”

  不容她分说,一手在她腰间环抱,噌的一声飙射到了悬崖底下,另一只手与双脚交替使用,竟在悬崖上如履平地,飞一般攀了上去。

三人奔到悬崖底下,抬头望着他俩飞快地攀上高耸入云的悬崖,转眼消失在茫茫云雾里,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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