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如山的两巴掌

热度 9已有 111 次阅读2017-6-8 22:48 |系统分类:散文随笔

父爱如山的两巴掌

文|吴柜贞

      一早醒来就看到铭导分享刊微时代傅仙兰的文章：你是我的骄傲——看影片《摔跤吧，爸爸》有感。我仔仔细细，一字不漏的读了两遍，觉得触动非常大，于是我想到了自己的父亲，父亲的那两巴掌。
      我的父亲中等的个子，瘦瘦的，肤色黝黑，很慈祥，性格也随和。他从来不与母亲吵架，也从来不打骂孩子，无论家庭际遇如何变幻，从来都是不急不躁，或许是他善于掩饰，凡事都放在心里罢了。从不对儿女生气，在我心里，父亲不仅仅是父亲，还是无话不说的知心朋友。
      我上有哥哥，下有弟弟，母亲更多的时间都是忙着照顾弟弟，所以我只能粘着父亲。无论去哪里？他总是喜欢带着我。小时候，山里的孩子能有饭吃就很不错了，哪里会有什么玩具。为了哄孩子，父亲倒腾出家里那口木制的炸药箱（以前修工程捡来的一只空炸药箱），长方形的箱子。父亲在箱底处装了两根木轴，用锯子锯了四个木轮子，在轮子中心掏个大小和木轴适宜的洞。把整备妥当的木轮装上，成了名副其实的“车子”了，在箱子的短侧面，用铁丝做成了一个牛鼻子似的套套，栓上棕毛绳子，把我和弟弟放进箱子，拉着我姐弟俩满寨子转，真的羡煞了多少孩子。
      从小到大，他不仅仅是父亲，还能像知心朋友一样，和你谈心，聊天。他能及时地知道你在想什么，错了他会及时给你纠正，免得你犯错。
      可有一次，我终于惹恼了父亲。1992年秋，那年我刚好上小学三年级，却突然心生厌学，天天上山捡柴火，一上山就是中午十一二点不回家，父亲一再嘱咐早点回来，好送我去上学，我却把父亲的话全当了耳边风。第三天，我和邻居小妹又去捡柴火，弄到十点多钟才回来，父亲忍无可忍，来到半路上接我，对着我的屁股“啪~啪”就是两巴掌。厉声喝道：“我叫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我顿时泣不成声，其实那两巴掌也不是很疼，做父亲的谁又忍心狠打自己的孩子，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被父亲打过，心里屈。回到家里吃过早饭，父亲拎着我的书包，牵着我的手，把我送进教室，和班主任老师嘀咕几句就回去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心生厌学，而且很努力的读书，成绩也不断的回升，领奖台上也留下了自己很多次荣得桂冠的记忆。父亲没有多少文化，因为那个年代的贫穷和饥饿所致，没有办法继续上学，他只能辍学去抓蝈蝈，挖野菜充饥。听说当年父亲的成绩挺不错的，只是生错了时代。他虽然只有小学三年级的文化，但他认识的字儿可不少，因为我从他学的那些风水地理书上知道的。
      他常常对我说：“读书，不是求大富大贵，不是求有朝一日能平步青云，女孩子嘛，将来能够丢掉背篓，男孩能够丢掉犁耙就行”，意思就是将来不要日晒雨淋，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修地球种地，靠文化去社会上寻点轻松的活，不要像他们那样辛苦的种地劳作，还要担心收成。
      父亲一直鼓励我读书，加上我成绩也一直很不错。我终于成为我们寨子里90年代第一个初中毕业生，第一个以读书从山里走向城市的女孩子。寨子里的人思想比较封建，保守，他们认为盘女儿上学，都是为人家做嫁衣，女孩大了终需要嫁人的，何苦这么盘。所以当时父亲和母亲也是顶着极大的压力和冷言冷语供我上学。
      直到2000年，很多人或许开始转变了思想观念。那年因病休学在家，夏季的一个下午，堂姐给伯伯家买吊扇。伯伯特地跑到我家来，当时父亲都不在家，他问我：“花（我的原名叫宁花），你爸呢？”
      “和我妈干活去了，伯伯有啥事找他？”
      “你爸会不会装电风扇？”
   “他不会，我家这个以前是电工装的。”
      他长叹了一声道：“那我得去街上请电工，不然咋办？”
   “请电工？怎么不请我呀？”我故意跟他开玩笑来的，平时他们总喜欢逗我，所以也就开开玩笑，没当回事。
      大概两根烟的功夫，我们寨子距离千工坪街上估计一里路左右，伯伯手拿着买来的花线，欢欢喜喜上门来：“花，快点给我装风扇去”。
   “啊！我的天哪，他还当真了”我心里暗暗嘀咕着，“这下玩笑开大了，该哭笑不是了”，心里忐忑不安，又不肯认输，去看看瞧瞧去。不过上初中的时候，物理学得不错，尤其是电路。我先按照说明把配件全部装上，剩下接线，于是跑回家，架着桌子板凳，把家里的吊扇拆了，看看人家是怎么接线的。看了一遍，又跑回去，依样画葫芦似的装上开关和线，忙到夜幕降临时分，安装妥当，伯伯打开开关，看到风扇转动的瞬间，心里感到无比的高兴和自豪。我开心的笑容仿佛在向寨子里的人宣告：读书是有用的，也仿佛是在为父亲和母亲卸下顶着的压力。和伯伯的一场玩笑成就了我的勇气！

      父亲和母亲收工回家，看到灶炕冷冷的，还没有做饭，也没有生气，听说我给伯伯家装了电风扇，父亲感到很开心，脸上舒展着的笑容，卸去了心里顶着压力的委屈。

      2001年，寨子里的人儿条件稍微好些，都买得起电风扇了，那年我一共装了四家人的，寨子不大，一共才十来户人家。有一个婶娘开我玩笑说：“还是女孩好，我省了一包烟！”我也开玩笑说：“以后我嫁人了，该叫谁去装。”装最后一个的时候，我把它教给一个哥哥，叫他自己试装，我给他看着，他胆小不敢装，装完大哥家那个，一共装了五个。
      那年深秋，我离开了村子，漂泊打工，结婚嫁人了，之后叫谁装，是自己装还是请电工？我就不知道，也不过问了，我只是希望寨子里的人思想观念能够改变。读书，不一定要谋求功名，就像我父亲说的那样：女孩能够丢掉背篓，男孩能够丢掉犁耙，能在外面的世界里靠知识文化谋一份轻松的工作，不要日晒雨淋的就已足够。
      这就是父爱如山的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