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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的侄女回来了,这是我们到岳母家才知道的。自从她远嫁他乡,还是第一次回来,已经快一年了。平时,妻和她总是在微信上沟通,远隔千山万水,相见不易,微信就如同看不见的纽带,把她们紧紧连在一起。
妻与这个侄女相交甚好。这不仅仅是因为血缘关系,从小可是看着她长大,另有一番感情在里面。好久不见,相思之苦溢于言表。妻恨不能立刻就见到侄女的面。岳母说,已经回来两天了,这两天就会过来的。是的,回来的不容易,怎么也得先在父母身边多呆两天,思乡的苦其实很大程度上是思念父母,以及父母身边的味道。这两天,父母会尽其所能,挖空心思来满足孩子的需求,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自己的爱。
在这件事上,妻好像不如岳母上心。我看见岳母有事没事就会走到窗前,向楼下眺望。然后又转回身去忙别的,偶尔有敲门声,她忙快步去开门。来人不是,脸上便满是失落的表情。老人家已经快八十岁了,经历了几次大病,都扛过来了。只是她一个人有些孤独,常常在楼里,出不了门。这高楼无异于牢笼,上下的楼梯是难以逾越的铁栅栏。这时的老人需要的不多,只要有人常来陪陪,聊天,吃饭,再就不需要别的了。
我们来这里是充分利用休息日,也不能保证每周都来。毕竟还是相隔几十里路,往来还是有所不便。晚饭是饺子,所选的馅料,正是侄女所喜欢的,只是左等右等不见踪影。我让妻打电话,却遭到岳母的反对。岳母往锅里下饺子,动作很快,一盖簾都下到锅里,锅小有点煮不开。我和妻对视一眼,没有说什么。
第二天,妻还想等。我却觉得这时已经没有时间概念了,也许今天,也许明天,她才能来,只是我们的期待是有限的。我们终于在那个特定的时间里,走下楼来。我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窗口的玻璃上,映着一张苍老的脸。
我突然觉得鼻头一紧,眼泪要涌出来。在那个窗口里,天天都有一双期盼的眼睛,望眼欲穿。只是我们从来就没理会过,那双眼睛究竟需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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